两座北方省会遇上南方“万亿之城”，聊什么？

东北小伙李彦明现在成了无锡营商环境的 " 代言人 "。

今年春节过后，李彦明到江苏无锡开餐馆，但眼看开业日期临近，天然气管道却还没铺设到。抱着试试看的心态，他到当地政府部门说明情况，没想到 10 分钟后对方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……

(资料图)

原本预计最少也得要 10 天时间，这样的 " 落差 " 让李彦明既惊讶又感动，为此他专门拍了一段视频，引来众多网友为无锡点赞。

有意思的是，李彦明得到无锡市市长的感谢，可谓情理之中，为什么沈阳市市长也要给他点赞呢？

央视财经频道昨晚播出的《对话》节目，为我们揭晓了答案——

" 我原本认为你（李彦明）是不是呼应了前几年投资不过山海关、人口流失的这种现象。" 沈阳市市长吕志成说，" 刚才你一说把东北的货、优秀的产品带到南方去开饭店，这是加入国内大市场，真的得为你点赞。"

吕志成还表示，前些年 " 投资不过山海关 " 深深刺痛了东北人的心，也坚定了东北抓营商环境的决心，数据指标显示一些积极向好的变化正在发生。

当前，2023 年 " 拼经济 " 转眼已进入第二个季度，如何用更肥沃的土壤滋养出更多枝繁叶茂的市场主体，考验着地方政府的智慧。而沈阳市市长吕志成、呼和浩特市市长贺海东、无锡市市长赵建军此番同台，既是直面问题，也是在回应期待。

" 便利高效 " 与 " 热情周到 "

营商环境好不好，市场主体最有发言权。对于第一次到无锡创业的李彦明来说，当地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和服务态度至今令他记忆犹新。

" 说完（情况）之后我就按照常规问了一下，这个事我是不是得回去等信？你们是不是得开会研究？没想到的是什么，接待我的政府工作人员说，你这个事情给我们 10 分钟时间，我们给你解决，你看可不可以？"

" 当时那位科长，我都不认识，人家给我倒了杯水，这个水很烫，就喝不进去，我得一边吹热气一边喝，就是这杯水还没喝完，那边打完电话了。"

按照接待人员的说法，如果等到天然气等设备都装好，李彦明的餐馆可能要推迟 3 个月才能开业，" 那对他来说就是损失 "。所以，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，允许李彦明使用煤气罐先进行经营。

无锡市市长赵建军认为，基层接待人员在处理这件事情上，体现了政务环境的 " 便利高效 " 和 " 热情周到 "。

他解释说，很多事情可能不一定办得成，但哪怕有一杯热水，然后现场打电话、给一个回音，明确告诉对方这个事情确实办不了，或者要等多长时间，这可能是最为对方感动的。

在他看来，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结合，真正体现出来、落到实处，就是靠干部队伍和企业家队伍。

" 企业家队伍有企业家精神，干部队伍就是干部的敢为、善为。" 他说，" 我们用干部的敢为、善为来带动地方敢闯、企业敢干、群众敢说话。"

当被问到 " 如何解决存量企业和新增招商企业的平衡关系 " 时，赵建军坦言，现在好的项目大家都在拼抢，一方面要加大招引力度，同时，客观上有的本地民企在发展过程中享受到的政策，不像外面来的企业得到的那么多，" 这在各个地方都是客观存在的 "。为此，无锡正在推进本土企业的 " 深耕工程 " 和知名乡贤的 " 回归工程 "。

他举例说，有些外资企业，它实际上是流动的，哪个地方有市场、哪个地方条件好一点，它可能就落在哪儿，但本土企业是有乡情的，通过维系乡贤、乡情、乡土气息，最终还是要为它的发展提供良好的助力。

" 本地的企业故土难离，有乡情在这个地方，从本质上来讲，他愿意为这个地方做贡献。" 赵建军说，" 至于具体的政策，地方政府会和企业具体来商谈。"

找到 " 小切口 " 实现 " 大突破 "

李彦明在无锡的这段经历，也让另外两位市长颇为感慨。不过，相比于呼和浩特市市长贺海东祝贺他 " 选择了一个好地方 "，沈阳市市长吕志成心里则稍显复杂。

吕志成先是为无锡的营商环境点了赞，" 确实他们做得很优秀 "，同时不忘给李彦明点赞，把东北的产品带到南方去，融入国内大循环。

他坦言，看到李彦明的故事原本以来是在呼应东北人口流失的现象，而前些年 " 投资不过山海关 " 的确深深刺痛了东北人的心，也坚定了东北抓营商环境的决心。

吕志成介绍说，近年来，沈阳一直在不断加力优化营商环境，今年的 " 只提交一次材料 " 改革，就是在 " 一网通办 " 基础上推出的升级版，市场主体无论到哪个部门、跨越多长时间，相同的材料只需提交一次。

数据指标上的一些积极变化，则让他相信 " 山海关不住、投资到沈阳 " 的新局面正在形成—— 2022 年沈阳市场主体增加了近 10%，招商引资方面内资增长 16.7%、外资翻了三倍多。

与此同时，在贺海东看来，营商环境优化，的确需要找一些 " 小切口 "，去实现一个 " 大突破 "。

比如说，免费通行。呼和浩特城南有一个桃花收费站，过去一个产业工人每天一来一回经过，就要花掉 30 元过路费，给大家的工作生活造成了极大不便。

" 当时，这个收费站在个人手里，还得十几年才能拿回来，怎么办？" 面对难题，彼时履新市长不久的贺海东下定决心，一定要把它收回来。

最终，呼和浩特市政府与公路经营企业多次对接协商，以 1.67 亿元回购公路的特许经营权，为广大市民换来了免费通行。

贺海东说，从这件事上，大家看到了政府优化营商环境的决心。

" 政策重点不在于惠，而在于信 "

说到呼和浩特市市长贺海东，不得不提一段 " 鞠躬道歉 " 的往事。

" 近年来我们在招商引资中都和各企业签订了协议，答应了很多的条件，但在履行协议过程中，有很多工作做得很不及时，不到位，给企业造成了极大不便，既损害了企业的利益，也伤了企业家的心，这应该也是广大企业对呼市最不满意的地方之一，纵有万般理由，也绝不能成为我们不履约的结果。在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大家表示诚恳的道歉，说一声对不起，请大家谅解。"

这一幕，发生在 2021 年 3 月举行的呼和浩特市招商引资项目承诺大会上。彼时，贺海东刚履新呼和浩特市市长月余。

" 上任后，我感觉到营商环境对于招商引资，推动一个地方的发展至关重要。" 回想起道歉的初衷，他直言，当时针对招商引资项目，政府确实存在一些过去承诺的事项，不能及时到位，或者说不到位的一些地方，企业有抱怨，群众也埋怨。

于是有了那场承诺大会，" 先道歉、后兑现 "，当天现场兑现了 1.7 亿元，一些一时不能兑现的，签订承诺书，逐步兑现。

贺海东说，我们对所有企业承诺绝对不能再打空头支票，一定要说了算、定了干。无论多难，理由多足，政府必须讲诚信。

" 说到底，我们就是要让企业和企业家看到，我们要把营商环境打造好的诚意，看到我们想把一个地区发展好的决心，从而也提振企业家投资兴业的信心。" 他强调。

公开报道显示，过去三年，在内蒙古全区营商环境评价中，呼和浩特已连续三次排名第二，而 2019 年，这个首府城市还排在倒数第一。

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院长李稻葵认为，敢公开承认错误，然后兑现，贺海东 " 有勇气、有魄力 "，但另一方面，" 中国的市长不可能都这么好 "。在他看来，问题的关键在于有没有一个机制，能够让那些不兑现的地方政府或者行政主体受到法治的约束。

国家发改委原副秘书长范恒山也指出，营商环境的深层阶段，一定要把 " 信 "，确立政府的信誉，树立市场的信心，给投资者安全感，去舒心、开心、痴心地创造。在他看来，" 政策的重点不在于惠，而在于信 "。

按照李稻葵的说法，未来我们一定会创造出越来越多的案例，即一些没有兑现承诺的政府被企业家起诉，法院实事求是地判政府败诉，这就是下一步营商环境改善的新方向。

每日经济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