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伯维和百济神州：踏不进同一条河流

文 | 氨基观察

" 专利，是给天才之火加上利润之油 "，林肯的这句名言，被创新药领域的重磅炸弹药物一次次印证。

药企之间，没有什么比一场成功的专利战，更能将对手一击致命。但同时，被狙击的一方，绝不会轻易束手就擒，往往会用尽了全力反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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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，更多时候，专利战的开打，意味着一场拉锯战就此开始。不少情况下，专利战的结局都是，旷日持久的对峙后以和解告终。

过往，专利战的主角往往是海外药企。但随着国内药企，在全球创新药研发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，感受到威胁的海外药企，开始将国内药企纳入专利狙击名单。

最新被狙击的国内药企是百济神州。

6 月 15 日，据外媒消息，艾伯维一纸诉状将百济神州的泽布替尼诉至公堂，称其侵犯了伊布替尼的专利。

这并不意味着泽布替尼一定构成侵权事实。只是，当下百济神州和艾伯维恰好站在了，BTK 抑制剂这同一个机遇面前。

在优胜劣汰的商业世界，泽布替尼和伊布替尼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。而专利狙击，是艾伯维为了稳固自身地位，必须打出的手段。

不管结果如何，对中国创新药行业而言，艾伯维与百济神州的对垒，都是一个珍贵的样本。

BTK 抑制剂争夺战

自 2013 年问世以来，艾伯维的 BTK 抑制剂伊布替尼销售额一路狂奔。2021 年，伊布替尼为艾伯维、强生带来了总计 98 亿美元的收入。

伊布替尼超强的吸金能力，吸引了众多选手入局，全球已有 5 款 BTK 抑制剂获批上市。其中，实力最强劲的选手之一，是百济神州的泽布替尼。

2022 年在美国 ASH 大会上，百济神州公布的一项名为 ALPINE 的三期临床试验显示，在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( CLL ) / 小淋巴细胞淋巴瘤 ( SLL ) 的头对头临床试验中，泽布替尼击败了伊布替尼。

在疗效上，与伊布替尼相比泽布替尼具有更好的 ORR（78.3% vs. 62.5%），更高的 OS 率（97.0% vs. 92.7%）。在安全性上，泽布替尼组出现房颤 / 房扑的不良事件发生率显著降低（2.5% vs. 10.19%）

今年 1 月，凭借这一数据，泽布替尼获 FDA 批准用于治疗 CLL/SLL。在 2023 年的 NCCN 治疗 CLL/SLL 指南中，泽布替尼的推荐级别已被置于伊布替尼之前。

要知道，CLL/SLL 一直是伊布替尼的最为重要的适应症之一。在伊布替尼近 100 亿美元的销售额中，有一大部分的市场份额均来自这一领域的贡献。

因此，在泽布替尼拿下这一适应症后，华尔街的证券分析师预测，仅在 CLL 一个适应症上，泽布替尼的销售额峰值就可能达到 31 亿美元。

当然了，CLL/SLL 领域蛋糕大小是确定的，泽布替尼销售额的增长，必然意味着伊布替尼市场份额受到蚕食。

在这场 BTK 抑制剂的争夺战中，伊布替尼已经逐渐显露出颓势。一季度，艾伯维的伊布替尼销售额下滑 25.2%，为 8.78 亿美元。

如今的艾伯维，正面临巨大压力。除了伊布替尼遭受围剿外，核心产品 " 药王 " 修美乐专利到期，市场份额也在被仿制药蚕食。

在这种情况下，艾伯维不得不发起反击。所以，艾伯维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：专利战。

必然发生的纠纷

在生物制药领域，最常见的商战形式便是专利战。

因为药物专利和药物的销售情况紧紧相连，一旦攻破专利可能给药物带来致命伤害。所以专利诉讼一直是跨国药企阻击竞争对手、维持市场地位的有力武器。

而艾伯维，更是深谙专利之战的规则。围绕 BTK 抑制剂，艾伯维做了诸多专利布局，且在不断扩大保护范围。这也成为其搅乱竞争对手阵脚的秘密武器。

早在 2017 年，阿斯利康的 BTK 抑制剂 Calaquence 获批治疗套细胞淋巴瘤后不久，艾伯维便起诉 Calaquence 侵犯了自己的专利。

但阿斯利康没有退却，在 2018 年对艾伯维提起了反诉讼，经过两年的拉锯后，艾伯维和阿斯利康最终达成了和解，Calaquence 的销售并未受到影响

BTK 抑制剂之外，艾伯维也曾为维护 " 药王 " 修美乐的权益，多次拿出专利战这一杀手锏。

虽然，早在 2016 年修美乐活性成分的专利保护已经过期，但艾伯维为其外围专利铸造的高墙，编织了一张致密的专利防护网。

一旦有竞争对手触碰到修美乐的专利防护网，艾伯维就会诉讼予以强烈反击。最典型的侵权案例中，艾伯维一口气提出了 1600 个权利要求，直接把对手打蒙。

事实上，不仅仅是修美乐和伊布替尼，当我们细数全球的重磅炸弹药物后，不难发现其背后多多少少都有着专利纠纷的案例。

比如，全球新任 " 药王 "K 药。

2014 年 9 月 4 日，K 药在美国获批上市。而就在同一天，BMS/ 小野制药将默沙东告上了法庭，称 K 药侵犯了其 PD-1 抗体专利权。

虽然，后续 K 药也进行了反攻，但最终这场专利战的胜者仍然是 BMS 和小野制药，默沙东需要每年向二者分红 K 药的销售额。

再比如阿斯利康 / 第一三共的 DS-8201、Moderna 的 mRNA 技术、CRISPR 的基因编辑技术等重磅产品、技术背后都有着厘不清的专利纠纷。

专利纠纷背后隐藏的，实则是商业利益之争。

直白地说，专利诉讼只是策略和工具，通过不断专利诉讼战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，这才是药企发动专利战要达到的最终目的。

珍贵的样本
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，天下攘攘皆为利去，只要 " 利 " 字当头，专利战就永远不会停歇。

而如何应对纷繁的专利战，是一门重要的学问。虽然专利战只是一种常规商战手段，但倘若应对不利，可能使药物受到巨大的伤害。

安进与赛诺菲 / 再生元的 PCSK9 的专利之争，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

2014 年 10 月，安进的 Repatha 和赛诺菲 / 再生元的 Praluent PCSK9 单抗都向 FDA 提交上市申请。由于赛诺菲使用了优先审评券，所以 Praluent 率先获批上市。

但紧随其后的安进祭出了大招，专利战。2014 年安进状告赛诺菲 / 再生元的 Praluent 侵犯了其拥有的专利，要求禁止 Praluent 侵权生产、使用和销售。

面对着安进突如其来的一击，赛诺菲 / 再生元没能成功守住攻击。2016 年，安进赢得了专利诉讼，Praluent 被相继踢出美国、日本、欧洲市场。安进的 Repatha 则借机赢得了全球 70% 的市场份额。

不过，赛诺菲、再生元并未放弃，二者继续上诉要求无效再生元的专利。经过几番较量，5 月 18 日，这场打了将近 10 年的官司终于落下帷幕，安进的 Repatha 两项专利被判无效。

虽然赛诺菲 / 再生元赢了专利，但专利战对 Praluent 造成的打击已经无法挽回。2022 年，安进的 Repatha 销售额约为 13 亿美元，而同期赛诺菲 / 再生元的 Praluent 销售额仅为 3.76 亿美元。

从这个例子我们也能看到，虽然发起专利战只是大药企制衡对手的惯用手段，但被挑战者并不能就此掉以轻心。一旦准备不充分，被挑战者占据了上风，会对药物销售造成巨大的伤害。

所以，在艾伯维狙击泽布替尼消息传出后，投资者的恐慌肉眼可见。截止 6 月 15 日收盘，百济神州A 股股价大跌 14%。

虽然百济神州对于艾伯维的狙击也不会坐以待毙，其表示 " 将在适当的时候对该投诉作出应对，并开展积极的辩护 "，但谁也无法预料到最终的结果将会如何。

相比于双方纠纷的结果，更值得关注的一点是：国内药企要想去抢占欧美市场，必须重新审视专利问题。

毕竟，随着越来越多中国的创新药企开始走向国际，在这个过程中，国内药企被遭到海外药企专利狙击的机会，也会大大增加。

而在专利战方面，国外企业往往有备而来，它们一旦感受到市场份额受到威胁时，便会发动猛烈地专利狙击。